63、第 63 章
近日来, 东宫都处于一种诡异的氛围中,无论宫人还是内侍,都提心吊胆, 战战兢兢的当差, 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往枪口上撞。

太子与太子妃冷战了。

至于起因, 则是太子宠幸了那位陛下赏赐的高丽美人,惹了太子妃生气, 但, 叫大家疑惑的是,太子至今竟然都还没去将太子妃哄回来。

对于这位孤女出身的太子妃,东宫的奴婢们在她嫁进来的第一天开始, 就知道这位太子妃在太子心目中地位超然,虽然太子看似强势, 可实际上, 太子整个人都被太子妃捏在手心里,东宫的宫人们在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竟然小心翼翼的对太子妃陪小心时,是震惊无比的,事到如今, 他们都已然习以为常了。

只是这次,太子与太子妃之间像是真的闹别扭了。

绿珠小心的撩起纱帐, 将周瑛搀扶坐起, 在她身后放上两个大迎枕后, 这才小心的将药端过来, 柔声道:“太子妃, 该喝药了。”

周瑛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之折断, 她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来:“喝药,喝药,我自己都不知道喝的什么药。”

绿珠神色担忧:“太子妃,身子是您自己的,无论如何您都要为自己着想啊。”

周瑛怔然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绿珠见状焦急,忍不住小声道:“太子妃,您就算不为了您自己,为了四殿下也要对自己好些啊,您都不知道,听到您生病的消息后,殿下他、他已经好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了,奴婢求求您,就算是为了殿下着想,也请太子妃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殿下他实在太可怜了。”

周瑛呆滞的眼珠动了动,她慢慢看向绿珠,神色慢慢变得惊讶起来:“你是说,你是他的人?”

连周瑛自己都不知道,得知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竟然是萧承的人后,到底是惊吓多一点,还是惊喜多一点。

她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我不会处置你,可同样的,我身边也不会再留你,你回去吧,无论去哪里都好,不要再留在我身边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而他是四殿下,”说着,她苦笑道:“单单是这两者的身份,我们这

辈子都不会再有可能了,不然就是害人害己,你回去后替我转告她,好生娶个王妃过日子,忘记我吧,我根本不值得他如此惦记。”

不知不觉间,周瑛说完这些话后,早已是泪流满面。

绿珠心里一急,当即跪下道:“太子妃,奴婢不走,殿下他实在是太苦太苦了,贵妃娘娘硬要逼着殿下娶王妃,可殿下就是不肯,无论贵妃娘娘怎样威逼利诱都不同意,盖因他心中一直有一个人才能坚持下来,太子妃您从前都会去小花园散步,殿下知道后就日日都到那去和您偶遇,就是为了能远远的看您一面,哪怕是看在殿下一腔神情的份上,求太子妃不要将奴婢赶走。”

周瑛捂脸哭泣,豆大的泪珠自指尖滚落,她单薄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整个人都被一种浓郁的哀伤所笼罩:“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无论是谁,到头来都敌不过命运的捉弄,既然早知这是注定无果的一段感情,又何必再互相惦念了,倒不如断个干净!”

“太子妃,”绿珠膝行两步到周瑛身边,压低声音道:“您又何必如此悲观,只要殿下说行,就一定有可能,难道您就忍心叫殿下一个人在那头无望的努力吗?您真的就忍心吗?”

绿珠的一声声质问,就像打在她的心上,她很想说忍心,可话到嘴边,却发现终究抵不过内心的**,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些艰难的承认,原来她的心里也一直存在着一丝幻想,就像那扑火的飞蛾,心甘情愿为了那一丝的可能付出巨大的努力。

终于,在绿珠一声又一声的渴求中,周瑛人忍不住问道:“我们……真的还有可能吗?”

绿珠见状心中一喜,忙道:“回太子妃,殿下说了,三日后子时,西角门口一叙,您的疑问到时殿下自会解答。”

周瑛闻言,忍不住心中狂跳,原本苍白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丝丝红晕,绿装见完成任务,忍不住心中欢喜,出去后就开始向外递消息。

绿荷见状忍不住心中嗤笑,她关上房门,拨了拨火盆,将盆内的东西彻底燃烧殆尽,闭上双眼,再次在心中回忆一番,再次睁开双眼时,她的眸中有股锐利的锋芒一闪而过,不过,只在一瞬间,她就再

次变成了那个低调木讷的绿珠,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而已。

绿珠一脸惊恐的闯进了周瑛寝殿,然后不等其他人开口,便扑通一声跪下,脸色难看,不断有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太、太子妃,我我我……”

周瑛有些不耐道;“你这样莽撞,到底又怎么了?”

绿荷闻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太子妃,奴婢忽然想起来了,绿屏在死之前是去见了红姑。”

绿荷口中的绿屏,就是造成周瑛小产的罪魁祸首,只是,在查到她身上时,她早已自尽而亡,也正是因此,周瑛小产才成为一件无法找到凶手的悬案,查不到幕后真凶,周瑛心中未必就不怀疑许皇后,但,许皇后是她正经婆婆,她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周瑛尽管心中猜疑再深,都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不敢表露出半个字来。

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是周瑛心中抹不掉的痛,此时,周瑛听到绿荷说起死去的绿屏,神色不由狰狞起来:“你之前没有想起,为何偏偏现在又想起不对来,这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从头到尾,一个细节都不许落下!”

绿荷瑟缩一下,像是被周瑛的模样吓住,她低下头,开始回忆道:“回、回太子妃,奴婢开始听说绿珠死了,当时心里害怕,脑袋也乱,这才没想起来,那、那个……”说到这,绿荷面上忍不住泛起两朵红云来:“奴婢这不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就、就像找了个伴么,这才想着将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拢一拢,也好给、给对食找个伺候的小内侍,然后,奴婢就看到了绿荷留给我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说!”绿荷的性子木木憨憨的,人长的也不漂亮,但因力气够大,所以一直也得周瑛的中用,正因知道这个宫女是什么性子,周瑛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别害怕,慢慢说,绿珠到底留给你的什么东西?你又是怎么想起来她死前去见的那个人是红姑呢?”

说到这,周瑛的眼底戾气尽显,红姑,这是漪澜殿王贵妃的心腹女官,因为她从前和萧承有过一段情,所以对漪澜殿的红姑也颇有印象。

绿荷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鼓起勇气

磕磕绊绊道:“回、回太子妃,绿珠给奴婢的是两朵海棠绢花,那是她死前头一天新做的,奴婢和她讨了很久,她才肯给奴婢的……”

周瑛根本不耐烦听她说这些无关紧要之事,道:“我不想听这些,说你是怎么知道她死前见的那个人是红姑的!”

绿荷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是。”

“那天奴婢想趁着天黑去偷偷摘些花儿,正好撞见绿珠和一个人说话,可当时天黑又离的远,奴婢也没看清楚那人是谁,就只看见了那人头上也戴了朵紫色的绢花,今天、今天……”绿荷说着咽了口唾沫道:“奴婢今天又看见那朵绢花了,它、它就戴在红姑头上!”

“这样要紧的事,你之前为何不报上来?”周瑛目光锋利如刀,冷冷的看着瑟瑟抖做一团的绿荷。

绿荷骇的牙齿打颤,但仍然强撑着回答道:“回、回太子妃,奴婢是真的忘了,奴婢经常去偷花来着,也经常在那瞧见人,还有当初奴婢给吓坏了,就、就给忘了……”

周瑛只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这个蠢货,她嫌恶的看了绿荷一眼,知道这个宫女是个十足的蠢货,平日里也多是个被人坑的,脑子一贯不清不楚的,她抄起小案上滚烫的茶水,连杯子一块泼到她的脸上,绿荷吓得立即尖叫出声。

“闭嘴!”周瑛盯着绿荷的眸子像淬了毒一般。

周瑛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眼前这就是个十足的蠢货,自己不应和她置气,唯今之际,是要查出到底是谁害了自己的孩子,若真是漪澜殿的话?想到这,她心中忽然发狠的想,那她一定会让王贵妃那个贱人受到惩罚。

“除了这个呢?你难道仅仅因为一朵绢花便认定,那日绿珠见的人就是红姑吗?”周瑛盯着她,神色阴冷至极。

“你要想清楚再说,如若不然,你怕是再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了。”

绿荷闻言脸上惨白一片,她的眼底盛满后悔,像是后悔于今日的冲动一般。

周瑛看着她的神色,却是不由自主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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